𝚜𝚑𝚎𝚎𝚛.
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。
意識復甦時,好如自滾燙岩漿當中試圖掙脫,沒入空氣的眼皮卻又受霜風吹襲,睜不開眼,卻也閉不緊眼。地獄該是甚麼慘烈樣態他十足見識過了,如今的恍惚也不過如此。人世間待尋常人等的酷刑終究是太溫吞。爬上峭壁,甩淨一身的灼泥,■一抹額前的髮。
他向上望。
復返地上於他並非難事。
可臨於門前,他終究還是會緊張。他確實找到他了。也聽聞降於其身的一切苦難。天堂見容不下他,他也看不得他的□頹敗於地獄。或許這是唯一適當的可能性了。在人間。儘管這也絕非一個妥當的決定……
……他踏足這靜穩的家。
月光灑落在這夜中,走往屋中,■拾起前廊的落羽,輕握在掌。不在臥室……走進書房時,涼如溪澗爍光的月輝正巧吻遍他的天使,他不禁為之駐足於門前,深深呼吸。
那雙柔金睫攏如瓣的藍眼微睜。
「嘿,」■幾乎是一跨就跪在他跟前,那睡得暖和的沙發邊,執起他的指梢,牽好,牽緊。
「我還在做夢麼……」
「你知道我會回來的。」
愛憐地吻住那微顫的指頭,□拇指一抹,在■抿住他指甲時,摩挲那脣形,撫上發抖脣角:「看看你……把自己弄成這副德性。」
一定很痛吧?
「那是我該說的。」
墮天使笑瞇起眼,那仍舊燦如朝陽的面容,卻在殘破羽翼下斂入陰影。已然痊癒的暗紅傷疤再生不出羽毛,染作深藍至黑的毛羽也不復潔白……
「和你不般配麼?」
面對這緘默的惡魔,撫摩那眼下沉黑,尖牙與利爪令這陰鬱如夜風的魔鬼更顯其邪,可那定定凝視而來的灰藍眼珠仍舊是那剔透光澤。
「你之所以丟棄了一切,只為了回來我身邊……」
「我的一切?」
□捧好他的側臉,掌心溫熱,輕梳那披垂髮絲,憐愛地,指腹來回描繪著■眼尾……
「我只希望你好好的。」
「我卻沒能辦到……」
當那泣音響在□喉頭,■執好那只腕,伏身去吻他;他應該要更生氣的。可一旦看見這雙眼,吻來的脣帶著淚珠的鹹,更為哽咽的□是一句話都喘不上來,只能張著脣,任憑魔鬼的長舌攪弄他暖滑口腔。
「你該怪罪的是我。不是你自己。」
「……還以為、■會……永遠離開我……」
「人類要想站在天使身邊,還是稍嫌太脆弱了。」
是墮天使。不過這句反駁也沒能吐出口……本不該是如此的。□越發脹熱的腦肉咕嘟冒泡般,在缺氧的快感下他只得攀緊了■,不知覺間早已相擁的兩人擠在狹窄的單人沙發上,親得就連羽毛都在舒展顫動──
「有差別麼?明明就、都……」
「我可不能把聖潔純白的天使親出水來吧?」
稍作分離的脣間有銀沫閃爍,燙灼的脣肉幾近腫起,又被魔鬼的牙尖啃出齒痕來,□羞得紅潮飛漫的俊臉盡是他說不出口的渴欲,墮天使望緊了■,又用他自己的齒舌去舔惡魔留存的牙印。
「……為甚麼不行?」
那黏糊咬字卻幾乎不帶遲疑,惹得■睜圓眼。
他復又笑起來。
惡魔對上墮落天使的床事,那可謂是地獄的坩堝。
初經那淬煉於鐵漿與熔岩的肉體折騰時,□往往自以為堪受不得太激烈的快感,卻也在反覆的灌溉下越感耽溺……肉慾最為蒸騰時,他不管不顧地纏緊■,黏膩柔滑的雌孔像是永遠不得滿足的無底洞,後穴的空虛亦催促著他再張開兩腿──
「你簡直是要我永遠待在這裏頭啊……」
「不好麼?不可以……?」
喘吁間他攀緊■頸脖,埋首嗅聞,柔情的泣訴盡響在惡魔頸動脈上,肉體汗流間貼得不能更緊密,每一吋的摩擦都是最近接的時刻。□無意識地擺起腰肢,彷彿抗議著怎麼能夠停下來,絞緊滯留陰莖的小孔頻頻流溢春水……
指尖一彈那疲軟的男根,■語帶笑意。
「再繼續下去可難保不會再死一回啊。」
「那不要,不要了?■……」
昏眩燙灼的腦袋既不想要他再度離去,眼下就算是最短暫的分離也足以令墮天使眼眶發燙地流淚……兩相掙扎之下,□撫按自己肚腹,那抽搐著的堅實肌理下,柔韌腸肉飽灌的是魔鬼燙灼量多的黏精……
「吃不飽啊?」
「……不要拔出去,好不好?」
「你會被我弄傷的,看,這裏全是……」
尖銳如利爪的指尖在最情動時往往控制不得,不太慣習的■照著過往的本能,最終竟把他珍視至極好想親吻過每一吋的蜜軟緊實膚肉,刮得滿是血痕。
尤其是那對乳暈飽脹柔軟的乳尖。
憐惜地舔吮住時,□嘶聲的驚呼更令他心痛……然而■那樣言說過後,換來的卻是他的天使攬緊的臂彎:
「多摸摸我。這裏。沒關係的……」
「怎麼會沒關係?」
漆黑如夜色的左手拂上,那周體堅硬如盔的肢端生長如魔鬼尖角般,生前缺失的左肢,再生為惡魔時也未能煥然如新生……當然,指尖的銳爪亦利如鈍刃。他該當更至關注意的。
可他的□垂住眉梢,濕漉漉的眼珠子望住他。
「好喜歡你……用力扯……」
痛也沒關係。
語塞的■只更輕柔地,以指背撫過那腫脹紅豔的乳珠……遠遠不夠,還要更多,好似那樣訴說的□抱緊那整只堅腕,讓男人指掌近乎陷進那飽脹渾圓的胸膛。
「……這樣不是辦法,□,不如──」
黑鐵般沉之又沉的圓環,扣上那開了孔的嫣紅乳尖。襯映在健康膚色上更昭然其妖異……尺寸剛好,正好能讓魔鬼指尖拉緊他,被扯緊了的乳暈更拔尖了發燙發癢,張脣喘吟的墮天使垂緊紅透臉龐。
□可沒提這麼恥辱的要求啊。
作為天使墮落了是他所選擇的。他甘之如飴。但是,但是……想當然爾一時半刻不很能接受,■揉一揉他垂著腦袋的小天使,吻住髮漩。
「就當作是紀念?」
「紀念……」
還只扣在他的右乳。的確是專供■指尖玩弄他時不致於全是皮肉傷才……可既然如此,反倒覺出左乳空虛的□,又該如何是好呢。
「癢麼?」
「不,嗚……還好,真的。」
是這樣麼。但要是蹭得怎麼樣了也不好……捧住那對鍛鍊精實的胸乳,■指頭一掐那空無一物的乳尖,眼下這當即酥麻喟嘆的□,禁不住想把左乳更蹭進男人掌心的蹭磨……
「套件衣服吧?噢,一般的可行不通吧。要能夠好好包覆住這些脆弱傷口的布料才行──」
「……■,你該不會是要我穿……」
「我沒那麼過份。」
──他的天使。墮落了的,他的天使。
如今舒展著羽翼,只一件絲綢內衣加身,這精壯肉體滿盈著情動過後的酥軟甘美淫顫,薄紗來回搖曳於汗珠滑落的下腹,渾身燥熱地,含一肚子精水的,他的□。
現在才終於獨屬於自己的實感,充盈他心。
他只有他了。不是麼?
「……明明就很超過……」
吻好那金燦髮間透紅如貝的耳廓,魔鬼吹息炙熱地攬好他,在墮天使輕閤眼睫時親著微顫的雙目。
「太適合你了。」
真的是墮落了啊。
無論墜到多深多幽暗的處所都無妨。
只要他們還擁有彼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