𝚖𝚎𝚜𝚑𝚎𝚜.

   謐靜長廊隱約有足音來。

  光裸足尖盡力放輕,□返還居所時總這樣提心吊膽,又失了傍身的翅翼,只得這樣以雙足邁進;可真是遭難。踏入門戶時他不禁蚊聲哀嘆,當然,光潔滑膩的趾尖不曾沾染塵垢,但果然還是……

  「是甚麼惹得您這樣困愁神色呢?」

  遮來的濃影如斯輕柔低喃。森然林木般,立於他身後的男人微笑而沉靜。□抬臉,當即平復了他微微一蹙的眉宇,不打算多作解釋。不正是你麼。罪魁禍首啊。

  你怎麼就這樣出來了呢?但□沒問出口,驚乍地大為光火只更可能引人矚目,他領好他走得更內裏。亦步亦趨地走在後頭的他,好如豢養於鳥籠的大鳥,每當思及這意象總讓他懷念起往昔展翅時……

  那斗膽探出的指節輕一勾,將髮綹捉在手裏,仔細摩挲,而這極枝微的糾纏牽扯,竟也在□髮膚上掠出麻癢……難以言喻這太無從抱怨起的騷擾,狀若少年的聖潔天使脣畔愣是吐不出半句怨懟,只得努力將那束髮尾拿回來。

  惡魔自然無可能使他順遂。

  「若有任何能奪去您面容非凡光采的,而那並非我,我只可能更掙扎於難堪的泥沼中吧……」

  何止是抓握,■甚至含住了那段髮!輕柔吻抿間,男人垂臉凝睇這無話可說的天使,忽一鬆口,他彎身探近,堪堪湊近□小巧鼻尖,施施然一笑:

  「您自然毋須向我釋疑任何的甚麼。」

  「……我光是懷揣一個麻煩就足夠擾煩了。」

  天使竭力不去看那益發深遠的惡魔笑靨。

  是啊,是的,說得對呢。我又怎能如此踰矩呢……真是失禮了,竟妄圖窺探您的日常起居,畢竟我已是此身,沾染罪愆而不知該當如何自處,只得這般……

  

  「好了,別說了。」

  在這聖寧諸天各煥然奪目,上主恩寵福靈的眾所天使當中,面露最不該的窘迫羞慚,委身於惡魔跟前,臉孔美嫣紅暈,只讓他把嘴邊諂媚自賤的話語收回的□,那閃動於輕淺金眸的光彩,才該是整座天堂最為善美慈煦的吧。也不曉得是憶起甚麼呢。

  尤其是只為他一人而綻放光輝這點。

  思及此,惡魔不禁擁住他,將這走得痠軟的兩腳一握,按揉間行往居室更深,讓柔細如雲的床鋪捧好他。天使不逃也不慌,只是眨一眨眼。太熟習於■慣常的話術,那眼那脣早已是不信服的姿態。

  「倘若我能稍作歇息與釋放,那當然是極好的……也正如您所言,藏身於此已是我最後手段。再無他法。而理應無人的居所,有任何動靜都可能招來疑竇……」

  「您有理解啊。」

  這戒慎而凝定的眉眼未免太過細膩如雕塑。■狀若憐愛地深望他,懇切地趴伏到了床尾,只堪堪捧住天使的細趾,那緊張蜷曲的小巧白軟趾頭縮在掌心,也好似拿羽毛輕搔惡魔心頭軟肉。

  「能否聽得您的一聲允許呢?」

  「……我准與不准又、有何差別……」

  「未經得同意的任何行徑,我一概不加予您。」

  所以,好麼?我所染的罪惡足夠多了。還望您別讓我再多一條不可言說的罪行吧……惡魔略顯粗糙的虎口滑過天使小腿,□顯見有些驚惶於那外貌的細節變換,紛失雙翼飛墜至此,竟連整全淨潔的形體都得墮變麼?想來通身化作純黑的男人的確半身踏入淵藪,另一半身……

  

  「我一切所思所想,慾望根底,盡因您而生。」

  天使想當然爾不因衣不蔽體而害臊,此身乃聖,那麼惡魔向聖地膜拜吻趾也是理所應當。探入那輕盈華美絲綢的指掌太坦然,□震顫於拇指輕揉,又默不作聲地任憑■更為深入。

  明白那是天使最暗默的恩准,惡魔笑吟吟地輕扳腿根,在這光裸細緻的肌膚上小心翼翼地啃吻留印,美其名是魔鬼的牙尖畢竟癢,那麼磨牙吸吮處也該當是人眼見不得的處所吧?不太理解的□想想也是,這般荒淫無度的印記萬萬不可讓人見著……

  於是也就隨了他咬嚙最私密處。

  多可愛啊。

  「……足夠了……吧?」

  那排拒般的語調卻盡是細嫩軟肉被啃出的紅腫搔癢,惴惴不安。■倒也不惱,應了話頭般真就收齒,改而去舔吻最脆弱處──嘶聲驚喘,□兩腿一抖,纖薄膝頭湊上■顱首,緊夾間蹭亂了漆黑髮絲,他垂下眼簾,細聲埋怨。

  「太、快……」

  「我還以為您是在催促我呢……」

  含弄那肉瓣的唇舌委屈呢喃,喃出的溫熱吐息盡灑在嫩軟小口上,惹得天使更蜷縮了身,這變化作青澀少年般的肢軀纖瘦,稚嫩得讓人心碎。抓握住這細嫩手腕的惡魔緩慢撫摩那筋骨,直至滿意了才牽好兩手,十指緊扣。

  

  □有想埋怨幾句的。

  但是,男人挺腰抵緊他的灼熱太燙。天使再如何數度被以慾望澆灌,揚言淨化,將惡魔最赤裸而不堪入目的生殖器欺上他一如兇刃毒牙,往往在這此時此刻,少年天使仍舊如新生般惶惑,處子般顫慄──

  「噫、唔……」

  「噓……來,深呼吸,您最知曉該如何吃下去的。」

  魔鬼嘶啞低柔的絮語好如哄誘。

  幼芽般的性徵也本應溫順低垂,如永遠無可能開苞的小巧花蕾,此刻卻是昂揚在惡魔的侵襲下,他腿根發抖發燙,唾沫濡潤的小巧肉腔努力含好,無意識地點一點頭,頷首間淚珠滑落紅潮面頰,端麗精巧臉孔盡是破戒的慌恐……

  ■深深呼吸。

  他著迷不已地仔細凝視,此般敗慾毀紀的空前美景,他竟得睹於天光永恆熹微祥和的庭院下,每一絲震顫的純白髮絲諸皆逸散香氣,耽溺甜美……

  少年還未長全的肢軀是力量減退才歲齡倒轉至此,在男人挺腰抽插間,那平坦細軟的肚腹也好似要被捅出熾熱烙印,皙亮皮肉汗蒸泛紅,內裏自然不存在臟器,想來他們甚至理應只是靈體,是為回應惡魔坩堝滾熬滿溢的一腔悖德想望,才被拖至這般甘美享受輕顫於淫褻快感的肉慾池沼當中麼?

  「慢、啊……嗯啊……」

  是您吸得太緊了……■沒可能這般直言。他只是擁緊他,大掌覆上□汗淋漓的酡紅臉孔,拇指一抹淚滴,睫尖撲搧,劃過指梢。

  「我盡量慢了。」

  五指幾近裹覆他視界,指間理應有光。更濃稠深沉的影卻掩蔽耀輝。□試圖在淚花裏定睛,這才後知後覺,■整個人完全能壓蓋住他。

  在漫天燦爛的天庭,浩蕩無盡恩寵當中,他一個人,被關囚在這暗籠中,蒙受火舌舔舐般的情慾百般燜燒,抽出去的陰莖近乎要掏空他,再填滿他,反覆地,直至他憶住腔內軟肉是何等空虛難耐般,永久烙印下空落落的匱乏……天網恢恢,他真以為自己能瞞過所有人的眼線……

  被網捉得死緊的倒是他自己。

  縱使騙盡了所有人,他也是最曉得自己如何涉險的。

  

  ■吻住他滾燙額角。再親一親眉間。

  那是暗示。明言太羞恥,天使的道德允許不得,便讓惡魔擁吻他,儘管他後來思來想去只覺這更恥辱,卻也耳根子軟,聽不得惡魔坦然直言精液即將,那個,與那些甚麼的……多羞人哪。少年囁嚅。

  但最羞愧難當的當然是──

  「噫、咿嗯。嗚……!」

  慾望的紓解就在他腹內。總有些不敢置信地試圖撫摩自己肚皮,又羞於真的觸摸,便懸置在上的兩只手指節曲折糾纏,指頭扭在一塊,□輕輕喘吁,意識著肚子內的那東西……沒有軟下去……為甚麼?

  天使睜圓了眼,金眸子泛著軟紅,眨了又眨。

  「抱歉。」

  那魔鬼的致歉全無真摯可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