𝚜𝚒𝚕𝚑𝚘𝚞𝚎𝚝𝚝𝚎.
日光消散,薄暮走不進窗帘之間,許是這間房的沉沉死氣密積太重。於是■更闔緊簾幕,像不覺得這悶啞一室有方可解,也彷彿不希望接下來的所有被誰人聽得。
他抬步時,總要覺出自己足尖的虛浮感──再如何故作鎮定,血液的奔流仍不可能違背心意。耳後的灼熱感使他更為清晰地意識到,他是何其地焦灼於這個人的一顰一笑,遑論是哪怕一滴的血,或者淚。安睡於床的□想當然爾是不會知曉的……或說他永久不會去理解,更不用說直視。
伏上床畔的■禁不住去觸碰那只手。包覆在厚重繃帶下的傷痕是那麼血淋淋,彷彿破碎了的白瓷,只是綻放開來的每一細小破片,諸皆沾染腥氣……□是實在的、活生生的人類,且他永遠不可能將其鎖在精緻華美的櫥窗當中。他都曉得。
「……您分明都知道的。」
有人會為了自己的安危而動搖。自己的存在絕非無足輕重。流出的血不可逆,淚亦是如此。然而□總是能夠一而再地顛覆他的心神──為了保護他人而受的傷是如斯光榮,讓他甚至無從置喙。
玻璃帷幕炸裂時刻,義無反顧地護在他人身前的□,或許壓根不存在明哲保身的選項,也自然無可能有躊躇的餘裕。他的確是個好人,不是麼?
但凡是個懷有善良道德觀念的尋常人類,對此想必盡是滿溢讚語及欽佩之情吧,究竟要何等卑劣而邪惡之人,才有可能懷抱著無處可去的忿恨與難平呢──
整個右臂,乃至於手腕,是不可觸碰的禁區,平整包裹的繃帶下是縫了好幾針的傷痕,近日的修養下已然逐漸癒合。
太過理所當然的是,對於養病中的患者約莫可說是渾身無一處可碰的吧。可■仍舊揭開睡毯,即便是他自己都相當意外,且情不自禁地,向著這副瀰漫藥氣的虛弱身軀伸出手。
「──無論您有甚麼打算,恕我不能奉陪。」
揭開眼的□如斯說。就連那本應當熠熠生輝的眉眼,現下亦泛著略顯無光的風采,脆弱得使人心尖發顫。■不管不顧地捧住那面頰,憤恨與心軟交融而出的只會是,也僅是衝動:
「這下您可沒辦法拒絕我了。」
……他該說的不應是這樣的話語。可那些龐雜而無處可去的情緒一旦到了脣邊,也惟獨這些言詞可拼湊,餘下的擔憂與寬慰,盡皆梗在了喉頭;想來□亦無可能領情。
是啊,是的。怒意的火舌舔舐著理智邊緣。□即將緘默地承受他的任何行動,或言加害吧。這副任君處置的姿態最令他感到挫折。這個人,面對所有的一切都將是,唯有這副作派麼。
撫上那接近無血色的肌膚,掌下胸膛微弱起伏,□色澤淡薄的唇瓣微張,乳尖只消輕柔地捻在指間搓揉,即可見得極淺的瑰色浮現在肉軀……撲鼻的血氣同樣淺淡。
髮絲紊亂的□試圖別開臉孔,■便要捏住下頦扳回來,並不多麼施力,就是特別執著。
拇指抹過淡紅脣縫,像要撬開齒關,「就算弄痛您了,想必也長不了多少記性吧。」■語帶譏諷,口氣卻是低啞而輕柔得不可思議,幾乎要讓人錯覺這幾個字是何其蜜甜的情話。
他不管不顧地讓□褪盡衣物,指尖撫觸腿間乾燥且多日未用的私處,潤滑那緊縮的小孔是他僅存的善意了:「您可不希望流失更多血液了,是不是?」
■叨絮地吻緊耳畔,傾落而下的啄吻太輕盈,恍然間竟也有這般珍惜之情油然而生,小心翼翼捧在手心般。兩立的極端情感反覆且無休止地上映,難以預料任何的可能……
□抿緊脣,更為發白了。勃張的陰莖抵緊他,熟於交媾的肉孔不過草草潤滑幾下,便有些吃緊地順利容納了■貿然的插入……他多麼想咒罵這副不堪的身軀──與那雙已然死寂似的藍眼對視之前,他曾經這麼想過。與憤怒相差甚遠,更與慾念無緣的那雙眼。
充血腫脹的雄根深入,頂進肉腔內裏的角度自然嫻熟至極,力道卻要比任何縱慾時刻都來得深切,重擊最為脆弱柔嫩之處,深怕□生出絲毫的抵抗似的,非要他屈服於純然如暴力的快感下。
「──噫、咿嗯……」麻痺般的快意太輕易攀上背脊,堪受不住這樣燒灼熱度的四肢,更能覺出一股被掏空的脫力感,抬不起指尖,裹滿麻藥般。
惟獨與他相連結的那處,幾近能覺出鼓動的劇烈。■只不過是抵緊了結腸,絕無憐惜地撞著深處,略顯腫脹的肉穴便要不受控地痙攣收縮,近乎迎合地向男人討饒。
「嗚、噫唏、嗯……」□試圖捂住嘴,流露的嬌聲混雜著哭腔,泰半疼出來的,擴張不完全的後孔有將近撕裂的痛楚,被狠擊的結腸深處恍若揉捏過腹腔內裏臟器般,潤滑液逐漸磨作白沫,摩擦更甚的發燙後穴就止不住地發顫──
可當微溫的汁水濺上胸脯,他曉得,抽搐著抑止不住向上抬仰的腰臀,那樣抽顫著、發抖不停、膚肉滾燙熱意燒灼得發汗,疼痛下沒能勃起的陰莖竟噴泄著透亮淫液時,□睜圓了眼。再死死緊閉。
何其可恥的潮吹。
■並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:歡喜高潮的小孔嘬得死緊,男人也就樂於抽插這益發緊緻顫動的肉腔,垂吻於格外順從的□,如今掐緊了汗涔涔的腰肢,縱使留了指印亦不在意。
您也只有這種時刻才會期望我射精了吧。彷彿看透人心似的,■太清楚知悉他所有可能的思緒。也就無從逃避,畢竟陳列在前的現實太鮮烈明晰。
吻過那些排拒與掙扎間烙下的紅印,■細聲呢喃。那掩過虛軟蜷曲的□的落影深沉,想必即
便睜眼,透過眼睫間的淚光也看不清他的面目吧。
「可恥的從來都是我。」
只會是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