𝙽𝚎 𝚙𝚎𝚛𝚎𝚗𝚗𝚒 𝚌𝚛𝚎𝚖𝚎𝚛 𝚒𝚐𝚗𝚎.
無月的夜幕彷彿更沉。
點滅的路燈隱約透進死寂的圖書館,風中搖曳的絲柏令窗影隨之形變,本應熄燈人空的林立書架間不當有人聲。然而極細微的炭火嗶剝聲確然於耳……
立於群書當中的□捧住一本書,並不真正須得就著火光閱覽文字,可他還是將其提懸在旁:一只挖空的巴掌大蕪菁,精巧的金屬把手嵌於其上,像個不倫不類的提燈。明滅的暗光閃爍在青年眉目,更將那年輕秀麗的五官雕琢得益發立體。
從未老化發皺的皮囊。
「——找到您了。」
無聲無息,倏地響起的清朗嗓音極為接近。
肩頭不由得為之一震,□猛然回過首,在察知是否為夜間巡查人員前,他的肉體首先就放鬆下來——過於炙熱的臂彎擁緊了他,太讓人不悅的那種。
一旦曉得來者何人,□便抬穩了火,不管不問地垂眼續讀。
「可真是勤奮好學呢。先生。」
焦黑碎裂般的指尖堪稱輕巧地為他翻頁,恰如其分地。■理所當然沒可能錯過他眼底的那份鬆懈與大意。
他從不認為這是不崇敬與輕視的表現。
倒不如說,他自詡為禮儀好極的魔鬼,自然不會隨意指摘□態度上太輕易的放縱是何其甜美。
「……有何貴幹。」良久終於啟唇,挺直的背脊沒要服軟的意思,□有些不耐地側目去瞧,■十足貼心地持續翻頁,永遠能夠跟隨他視線所到之處,不偏不倚地掐著時間翻至下一頁。
只要他想,察覺□壓根讀不進腦一事,亦不在話下。輕盈如燃灰的笑意撫過耳後,好似暖風掠起,撓得□禁不住地癢。
■只是更攬住他,虛攏的雙臂總在□可忍受的邊界跳舞,搖曳著像要帶起他一同舞動:
「我們睽違六十年才見面的,別這麼拘束吧。」
□禁不住地出聲訂正:「是七十二年。」爾後又恍如悔恨交加地咬緊脣。
他從來不曾有惦記誰人的意思,純然是對惡魔糟糕的算數能力感到遺憾罷了。是的。就是這樣。像看穿他心底焦急,■識時務地笑彎眼,僅僅是替他闔上書本。小巧空洞的蕪菁擱在一旁架上,暖紅的餘燼閃爍微光。
並執起那雙手。
「我可否有這個榮幸與您共舞一曲呢?」
分明無樂聲在。惟獨有綿延不絕的火燒聲。
多禮的魔鬼笑吟吟地想帶他舞出狹窄書架,即將翩然起舞的足尖躍然。■一如既往地,看似做足不必要的禮數,實則是挨緊了他的後背,無禮至極地摩挲□指掌,令他倍感不適。
漫長的調情與鋪陳諸皆如同數百年前那般,分毫沒有長進。□幾乎就要歎息出聲了。
「噢。您不喜歡?」
……他難道該說不麼。
魔鬼捧著他的指節細細地撫,口吻誠摯地恍如他確實接納了□的意願,「您或許更偏好摩登一些的做法,是不是?」不,你的方式永遠都是古典邪魔風格的。何況他甚至不需言語,身後優雅佇立的魔鬼何曾真正需要徵得他的口頭表示。
深知迄今一切假飾總要無所遁形,避無可避,□閉緊眼,讓柔韌的魔鬼尾巴纏上他繃緊的腿根。
好歹得以更體面些吧。
□事不關己地想。
沒有無謂的掙扎,不存在無功用的矯飾,放棄了口是心非的偽裝——魔鬼終究是愛看他苦痛掙動,還把教誨道德與羞恥掛心的那副醜態。
高溫的體軀壓緊他,被迫趴伏在書架上的□只是抿住脣,任由燙人的掌褪去褲裝,只留穿戴整齊的上身與鞋襪。肯定是有意為之。
再如何溫情脈脈的開場,如蜜一般的語調,他倆仍舊要走到這個境地,一再地。也無從知曉魔鬼是虛情假意抑或天性使然;興許是兩者皆非,他想。
燒灼的舌葉是那麼樣輕易地舔舐,燒紅耳廓相形之下都能覺出涼意似的,竄入耳孔的舌尖所到之處卻漫竄出更為濃熱的燙。
「你這……別、別舔了。」
「不舒服麼?」他幾乎能聽出委屈之意。
魔鬼只管更分開□的兩腿,讓脹熱的陰莖磨蹭兩瓣臀丘,態度誠懇地親一親發汗的耳後。只消如此,他便能迅速回想起滾燙的陰莖會如何貫穿他,頂裂臟器般的衝擊是多麼不可理喻,尖利指甲會陷進他的膚肉,讓□動彈不得地撅高臀部……
「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。」
藍眼的魔鬼怨懟似地輕喃,話語間的欣喜倒也表露無遺。被喚醒的記憶不期而至,他沒料到□得以這般清晰地回憶過往,恍然還能嚐到舌尖上的血腥味,魔鬼可不能說他不想念那些符合地獄典範的下流交媾。
伴隨著熱辣摩擦乾澀腸道的想像,■攬緊懷中脆弱柔軟人類,徐緩地埋進同樣不甚濕濡的孔。
嘶。□細聲地喘。■便安撫地梳理起柔順髮絲,修剪整齊的指甲尖按揉頭皮。
「噓……」他很輕地落吻在後腦。
緊窄的肉腔的確不可能自體分泌,壞心眼的惡魔沒打算彈指一變,使那顫動的小孔立即豐沛多水地吸啜雄根,而是深深地、緊密地、無從分離地埋在內裏。果然難以承受的□無從排解痛楚,僅能喘吁著試圖汲取更多氧氣。
「真棒。您一定可以的。加油。」
■愛不釋手地摟抱這具乖巧痙攣的肉軀,不吝於真誠的讚語,並且盡量輕柔地撫弄敏感過分的胸脯。汗濕蒸騰的身想必已然潮紅,仍包裹上身的筆挺西裝已然揉縐,潔白細軟的髮絲亦散亂地披散在身。
繁多如落花的親吻蔓延至肩頸,輕如鴻毛,魔鬼燙人的嘴所到之處盡是發癢難耐的,慾望如若花綻,朵朵的灼烈輕而慢地延燒。
絕妙地在柔情以待與輕度凌遲間慢舞,□本就發軟無力的雙腿被更為分開,大掌輕鬆自在地攬抱起他,被迫大張兩腿的人類逬發一聲哀軟的悲鳴。
「——嗚、咿嗯。」
人軀肉體是如斯笨重多餘。他全然得以意識到,滾燙飽滿的龜頭是如何更突進脆弱腔內,震顫肉孔竟還相當適應地吞食入肚,近乎歡喜。
想來那些漫長的折磨與磨蹭也是出於一片好心吧,說來慚愧,他並沒覺出■有為他著想的意圖……腦肉發顫於數十年來難得的性交快意,□最不喜歡這樣的時刻了。他總是發昏腦脹地,惟有蜷曲起身,在魔鬼的懷抱當中無措地嚥住嬌聲。
「先生,真別這麼客氣。」
慚愧什麼呢。魔鬼怎可能為善。
緩慢抽出的陰莖不為別的,自然只會惡狠狠地更撞入益發濕淋淋的小孔,惡魔的前液怎可能與人類那般稀薄的相比,儘管他也無從比對。
只曉得愈加濕滑的孔肉都要滴出水來了,淫靡作響的交合處盡是響亮水音,□咬著下脣,獨著鞋襪的白皙兩腿晃顫不止。
「魔鬼,嗚……」
鬼差神使地,□回過首去。
■亦挨近他,垂著那幽藍的眼。
晶紫般蘊淚的眼微弱搖曳。
□太過鮮明地體認到,他們即將要親吻……再沒有比這更為羞恥難當的。寥寥數秒間,他的確信真正轉變為事實前,微顫的脣瓣正昭示了他多麼期待■的一個吻。愈加燒紅的雙頰,熱度上升的脣齒,難以自持地闔緊的眼——
「是的,獨屬您的魔鬼。」
吻住柔嫩薄脣的那雙脣灼人依舊。
永火業已灼燒他於無窮永劫。
怕是再不能離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