🏳️
真的是,自作自受啊。
幽靜月光灑落一床銀水,窗影橫割,□在陰影裏併攏雙膝,僅有趾尖探入亮光當中。細紗摩挲間他更不能將身姿蜷曲,卻又不可能大膽地展開肢體。過於輕薄的布料不至於受寒,就是哪裏都遮掩不得。
……也就是俗稱的情趣睡衣。
自從明言規定週休五日過後,他與■每週兩回的性事逐漸固定在週末夜,否則□實在耐不住隔日晨起時渾身的痠軟難耐。然而這也是偶有變故的。
譬如兩週前,■臨時出差,歸宅時已是深夜。又或者一週前,□不得不待在院內加班。
將近三週的空白。
二十一天足以養成一個習慣。要忘卻習以為常的生活作息卻不是那麼容易。
□垂下眼簾,難以接受地,輕柔撫過自己平緩起伏的肚腹。內裏深處有輕微的麻痺感。比純然的搔癢更為複雜的,焦渴般的感觸。他是想要的麼?或許是吧。他現在得以這樣承認……
出浴的■適時打斷了他的思緒。
「我沒有想到您真的願意穿上。」
沒吹到全乾的髮絲仍帶濕潤,散落在額間,■不禁愕然睜圓眼,更顯得有些稚氣。分明就年長於他兩歲啊。
「……我還不至於這麼小氣。」作勢蔽體未免顯得矯情,坦蕩迎接■他亦辦不到,終究只能別開臉的□低聲囁嚅。
說是單薄的女式睡衣,實則不過就是內衣再多添幾片紗。純白色的衣紗堪堪掩過下體,除此以外盡皆裸露在外,然而無論是包覆胸乳還是私處的蕾絲布料,竟都開了個恬不知恥的縫。指尖稍稍一挑便能撥開來……如斯放蕩敗俗的服裝,他究竟為何甘願著上呢。
倒也不是他自願答應這樣的約定。
■輕手輕腳地上了床,生怕驚動了蹲踞在床的□般。「要是一個不小心扯壞了,就立刻終止。是吧?」他拈起垂落緞帶,指尖捲呀捲地。像一個拆不得的禮物,須得時刻萬分小心地捧在手心。
光滑指掌一如往常地捧住□臉龐,太過熟稔,例行公事般地讓人安心。觸及脣角的舌尖不安份地舔過,撬開牙關的作派不總是強硬,卻執著得讓人不得不屈服。□微微瞇起眼,柔滑舌葉撩過上顎的輕巧異常地讓人煩躁。不上不下的溫柔反倒更使人不愉快。
並且淺嚐即止。不過這泰半是由於□的全然消極,往往只是張口任憑■吸吮,唾沫橫流亦不惱……又或者在疏忽間,他最為陶醉而無法自拔時,□便會冷冷地咬下一口,不見血。
縱使那樣也是甜的。
「只是便宜了你吧。」
「那還真是,謝謝您的慷慨大方。」
他舐去脣畔的水痕。
熟悉卻又生疏。並不是■未曾溫情待他,只是一旦像這樣謹慎注意,動作間的每個舉措都將更為緩慢,仔細,真切。難以堪受。
那深埋在孔內的指節亦讓人覺出漫長……細髮散亂在床,隨著□微弱的掙動而搖曳,雙臂遮掩著紅潤面孔,髮絲銀光爍爍,徹白睡衣亦閃耀著細紗光澤。如此一來,在衣縫間隙那朱色顫動的肉孔尤為彰顯其糜爛不堪——
「嗯、嗯……!」
掠出喉頭的甘美音節既輕且脆。
很容易就在咕啾作響的濕黏淫聲下錯聽。
險些就要僅靠指姦高潮。又或許是■精準地吊著他的胃口,在瀕臨高潮時刻意放緩步調,□不堪一擊的前列腺像隨時可割的咽喉,鮮活脈動著情慾與血,柔嫩緊緻的腔內太容易就抽動著夾緊他,彷彿懇求男人的最後一擊。
兩腿大張著的□禁不住地顫抖,又在未能如期而至的高潮前驟止,兩頰瑰麗的紅是他未能壓抑的生理現象,微張的脣,淺而急促的喘吁,潤亮如水晶的眼……今日的□甚至還未曾射精。
「唔、嗚。你這是……」
「可能真的有點太欺負您了。」
三指漸而慢地抽了出去,濡濕的指節直至末梢仍被後穴叼住不放,輕微地啵了一聲。正因為緩慢得近乎拖沓,□難以忽視地完整體驗每一寸的收縮,發顫的腿根,在空虛下黏呼呼地張合的小孔。
真的好討厭。
正因為不討厭,所以才討厭啊。
「……我可以插進去嗎?」
真的,太惹人厭了。
□淺淺地點頭,嗯了一聲。
「——嗚、啊……」
他難以自制地弓起背脊,發汗膚肉涼絲絲的,愈加熾熱的軀幹震顫不已,然而絕非出於往昔那般的快意。徐緩輾過腸肉的男根之充血腫脹,足見其亢奮至極,■也依舊按捺著衝動。像誓要舒緩每一小摺的軟綿皺褶,直至最深處,捅著結腸也不慌不忙地打著圈摩挲,再輕柔地抽出……
整根在外的陰莖抵緊肉穴,□實在不能不去意識,略顯鬆軟的小孔是如何吸嘬著飽滿龜頭,諂媚般地,討好般地,腰肢差些就會擺動起來,讓臀縫蹭著男人的雄根——為什麼呢。
四肢百骸浸染在無可比擬的溫熱暖意之內,未能高潮的挺翹陰莖不知何時軟了下去,流瀉在腰腹的先走汁濕滑晶亮,竟也彷若失禁似的。
「……凱、■……」
他終於試圖定睛瞧去。
模糊且浸滿淚液的視界,在月白色的夜裏,他不想回憶起來都難的面目,在眼睫眨動間逐漸清晰。
自始至終微笑著,凝視他的■。
「悉聽尊便?」
鮮少得以拜聽的,那幾個音節打轉在□舌尖的躍動,柔軟而且化作甜水般,咬字破碎得惹人憐愛。■好整以暇地微笑。
「——不。還是,算了吧。」
太過不可能了,將其付諸言語。
再花三輩子都辦不到的。他也沒有想的意思。
■攬起他。絲滑汗濕的肢體,輕微發顫著,在快感的餘韻裏頭泛著紅——溫柔的懷抱。堅實的臂膀。被抱起身的□自然不是不曉得此舉所遭致的結果……
「用不著您動嘴的。」
被迫坐到■懷裏,挨緊了同樣滾燙的胸膛,□滑綿而緊窄的腔肉不住抽顫,甜美而真正熟知的快感爬竄至腦,他竟輕輕吁出一口氣,滿足於被填滿的酥麻感,與隨之而來的,好似後悔般的自厭。
……他投降了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