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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倏地一道脆響,劃開本應燈亮的空間。

  突如其來的跳電之於便宜租屋處的電路系統並不算新奇。但也不是習以為常,■以手機的手電筒強光照路,摸索著打開門入房,再逐一鎖回去。喀嚓喀嚓,■禁不住地屏氣凝神,像這樣手持單一的光源,另手實在不怎麼方便精細操作啊……

  然而此時——

  煞白的指尖掠過眼前。

  

  他嚇得將手機掉在地上,然而螢幕亮度照不明任何東西,並且暗去。帶繭的指掌上推眼鏡,繼而覆住了■視野,沒要顧慮地隨意揉搓,怕是眼鏡掉落也不在乎吧。眼皮下柔軟的目珠轉動,縱使勉強睜開,指縫外亦是一片無光。■吐出那個縈繞於他舌尖的名字,戒而慎之地:「□。很抱歉我這麼晚回……」

  唇舌似笑非笑地停駐頸後,柔軟的吐息撫過,與此同時那雙薄脣流落冷淡話語。

  「哈。抱什麼歉?像是我會在乎似的。」隨後是不容推拒的拉扯,□指節勾緊■頸間狗牌,就那麼樣向前走。青年無從辨別方位,僅能遵循著男人的扯動……就像在牽一條狗。直至他膝間一絆,向前落入那個如今熟稔非常的臂彎。好吧,那不算是個擁抱,充其量是他跌進了□的胸膛。

 

  兩人大抵是一路走到了床上,■試圖撐起身軀,本應養傷中的□容不得他這樣以全身重量擠壓,不過□也沒可能要他輕手輕腳待自己。從來都只是■獨自的堅持。

  而□五指一張,蘊含力勁的指頭插進髮間,說不清是要扯著■的腦袋起來,還是死死按下去。

  「你大可不必成天往這裏跑。」揪著那頭捲髮轉呀轉的,■的雙頰也隨之在柔彈胸脯蹭個沒完,壓根不是出於他個人的意願。不需眼見也能曉得面頰上升的熱度,引來□又一聲的嗤笑。

  「我可是真心誠意在建議你啊?畢竟這張狗臉我都不曉得看膩第幾次了。」

  「……那現在,您也看不見我的吧……」

  他不用親眼瞧見,也徹底知悉那雙牡丹色的眼會如何瞇起來,笑盈盈地。使人渾身發顫的那樣。

  「是啊。是沒錯。不知道哪裡跑來的小狗,吃奶吃得這麼快樂啊……應該就這樣攆出去是不是?」

  

  ——那只被遺落在地的手機適時地震動起來。

  就在他倆的身畔,而非更遠。

  □慢條斯理地從口袋拎出來,想必要他輕鬆寫意地不彎身便取走不是什麼難事吧。

  「起來。」他毫無收斂力道地以膝頂住■胯間,迫著他更撐起身,只為了解鎖手機密碼——不祥的預感正式化為現實。捏著機身的□沒可能大發慈悲還他手機,而是逕自操作起他的手機——

  

  ——更讓人驚愕的是,手機微光當中,面上漠然的□,這一身服裝。啞口無言的■不知該作何反應,而□縱使注意到了他的震驚也不予以理會。興許是為了戲弄他而穿上這一身粗製濫造的情趣服裝,藉此嘲笑■暗藏的念想……可他連一句都懶得提。

  電復返了。沒有點燈的寢室仍舊是暗的。影影綽綽的光與影間,那雙點綴了淡薄藍光的牡丹眼睛更顯妖異。活像是恐怖遊戲般的情節,■禁不住地想。

  遊戲有其規律可循。而他的上司……

  他的手機被隨意地棄置一旁。

  當然■不可能看漏其畫面——映照著他們頭上那慘白天花板,顯見是某個名不見經傳的性愛影音網站,直播中的字樣。

  「我已經看你可憐,摒除了讓你這張蠢臉流傳後世的可能性了。小狗可別把鼻子往鏡頭蹭啊。」

  「……為什……」

  ■聽見自己怯懦的問句被吞回喉嚨。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起先是胸口。而後是頸。

  □的掌並不真的掐緊他。只是虛攏著。隨時能夠勒住他的氣管。■那汗濕淋淋的胸膛益發頻繁起伏,呼吸之間,每一次的挺腰,僅僅是越發地讓他自己蒙羞。黏而緊的肉孔同樣死死咬住他,分明是他作為插入方,是他將□限制在此,是他掐緊了勁瘦腰肢,將自己充血腫脹的陰莖往裏頭擠。

  哭喪著臉的卻也是他。

  為什麼。夠了吧。對不起。

  或許那些沙啞的呢喃如斯言說。

  

  身著白衣的□只是睥睨著他。

  盡是些一吐為快的廢話。恍然間淤塞的血管與僵死的筋絡都能為此舒展般。

  「你怎麼能興奮成這樣,卻又爛成這副德性?」

  情趣用的護士服並不合身,繃緊服貼在男人精實肢軀上,好似隨時可能破裂,過短的剪裁更是遮擋不住任何的什麼,包括繃帶包裹的傷,滲出的血,交合處的濃白泡沫。無多少光線的空蕩蒼白寢室中央,血染白衣的男人自然不似天使,更仿若徘徊於病床的鬼魅。

  本是疼痛非常的傷口現下也覺不出苦楚,甘美的電流爬上脊椎,卻斷續得惱人。儘管哭哭啼啼地哀求他停下,別像這樣自己動腰,趕緊為傷口止血吧,不應該這樣子的;實則勃起得前所未有的亢奮,以為擺著這張哭臉還能奢望他開恩的小狗。難得被完全充實的體腔,卻遲遲攀不上高潮,漫長而不知所終的拉鋸,走走停停磨得潤滑液都成泡,更為乾澀而火辣刺痛的肉壁——

  「夠了。」他就著坐緊那條男根的姿勢向後仰,以便併攏兩腿,修長的腿肢泛著潮色,腳掌踩緊了哭得潮紅濕漉的臉孔,試圖堵上那張嘴。

  ■低低地嗚咽著,鏡框給□趾尖拈到一旁,本就浸潤淚水的視野更加朦朧而泛著柔光,即便是□,暗光裏背對遠處的燈,亦好如鍍上光輝般。

  

  「第一個孔。」

  ——那樣純粹美好的幻想戛然而止。

  ■猛地往旁摸索,卻不敢大動作地翻覆了身上的□,不將雙腿立於兩旁,僅僅以臀部相接處支撐平衡,倘若一個不小心,會是他自己白膜破裂的。再如何知曉□的身體能力亦難以真正放心……指尖顫巍巍地戴上眼鏡,■深呼吸,與□四目相接。

  「□——先生,拜託。您不需要這樣子……」

  直播尚還持續,就算他們同樣不在乎實質的播放內容如何,在未知的受眾面前呼喊對方的名字想必是正中下懷吧。又或者□的目的並不在此。純粹是看他膽敢直呼其名十足不爽也不無可能……不,重點不在此——

  

  「怎麼?你還真以為自己對我有何權力可指教了是不是?不過就是一個孔。」愜意地以這個體位仍能搆著預備好的工具,消毒,上麻藥,鋼針預備,□好整以暇地冷望。

  「美其名是為了我,把傷養好,切莫重度仰賴麻藥。可真會編啊,但你這根東西怎麼就誠實得這麼可悲呢?」

  「我——我只是……先生,我從來不是別有居心。」

  □沒打算理會他地打直背脊,挺起胸廓,本應用於尋常注射的鋼針並不足夠寬,橫豎他也不是真正需要穿環。

  男人在劇痛真正迸發於乳尖前,凝視著那兩只鉻黃色的眼,鮮烈而且黏稠,示警意味般的虹膜——

  他毫無留戀地起身。硬脹的雄根高高翹著,色澤紅潤的龜頭似乎震顫著,噴濺而出的濁精理所當然地沒能觸及他。

  

  


  「省省吧。」絲縷的血細流而下,沿著起伏的肌理,那只鋼針還插在上頭,閃爍著光。

  □無以復加地滿足,「連你自己都不信吧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