𝚖𝚒𝚍𝚗𝚒𝚐𝚑𝚝.

  晚時的海風走往街巷,日間燜燒的石磚路復而涼爽,無什人煙的小鎮只三兩人,他人的歡談與酒意盡在聽力的遙遠邊界……儘管如此他仍舊無法接受。□止住步伐。

  純白的髮絲與裙襬搖曳。他亦站不住腳。

  無論是■堂而皇之地讓他帶來的換洗衣物盡數污染,抑或者連日過度使用的性器官令□下肢痠軟,又或是在夜間不容分說地攜著自己走出旅館——全然在■掌控下的局面令他不滿。他是承諾了今晚不會碰他。但……

  剪裁極合身的連身裙飄揚著蕾絲滾邊,在他的視野邊際惹人生厭地翻飛。真不曉得■是出於何種心緒張羅這麼一套洋裝。

  但當然,他還是慶幸的。已然太久沒有呼吸外頭的新鮮空氣,下身也沒有隨時被塞滿……倘若他的腿縫不要黏糊地沾滿精液便更好了。

  

  所以大掌更攬過他的腰際:■摟好他,別無他意。純然為了步履維艱的□。男人將唇瓣附上泛紅耳廓,分明毋須如此悄聲,「好不容易出來走走,讓我們多散步一會吧。」

  「也不想想是哪位的所作所為。」

  □已經竭盡所能地,試圖穩健地踏出雙足。被操得腿合不攏這般話語實是不堪入耳,但擱在他身上太過適切。光是行走間的布料摩擦都足以令他流水,妥協於如斯羞恥當難的打扮也是緣由於此:敏感至此的□容不得些許刺激,底褲包緊了充血下體,被吸吮得爛熟的乳尖在衣料摩擦下泌乳,如若著上褲裝,那樣的磨蹭他實在不敢多想後果……何況他甚至沒能意識到假期數日以來,產後乳腺分泌是何其豐沛。

  因著■那張停不下來的嘴,總會為他舔舐乾淨。

  輕觸耳際的唇齒依舊過於接近,男人溫熱吐息彷彿鑽入耳孔:「只是想讓您輕鬆一些……這樣也不可以嗎?」

  

  「嗚。」他閉上眼。□垂下潮紅臉孔,試圖無視周身爬竄而上的細密麻癢,下腹部內腔抽顫的熱度,他虛浮的腳如今更站不穩,只能蜷曲般地往■臂彎裏挨。他全然不想要夾緊雙腿,卻還是本能地併攏腿縫來回磨蹭,□不只一次猜測過他會否被下了藥,但最終只能更加清晰地認知到:這就是他身體誠實無欺的生理反應。

  然而■總是不會輕易放過他。指節堪稱輕柔地撩起□散亂髮絲,理至耳後,再捻著發紅的耳垂揉呀揉。大掌順勢地捧好他的下顎,拇指沒入喘吁急促的唇,去把那倉皇躲避的舌尖死死按著,■輕柔宣判:

  「看看您,都這樣子了。」讓我們轉移陣地吧。

  被迫吮食指頭的□沒有反應也無從搖頭,僅僅是流溢著涎水,用那雙眼尾嫣紅的紫眸不滿地盯著他:擅作主張……他心想。卻也曉得在大街上耳鬢廝磨的作派何其招搖,縱使商店關了近乎全部,幾無行人。不過即便被誰看見,其實也無妨……沒有人認識他們。他自己甚至作了變裝。不是嗎。

  

  ——無妨嗎。

  ……我是這樣認為的嗎。

  

  ◈

  

  海潮聲就近在耳畔。

  他們依偎著彼此走過漫長的岩岸,主要是■把他攬在臂彎,想分離也無那氣力,月光下他們的行路就彷如愛侶。□本來以為時間足以冷卻所有。然而直到他們停下腳步,自己這副不知羞恥的身體始終未曾停止渴欲的搔癢。

  ■期間甚至從未多做甚麼,男人就只是把他帶到隱蔽的岩壁旁,彷彿只是稍作歇息。摟著腰際的大掌倒是一如既往地很快騷動起來,□已然太過習慣對方時不時的撫弄,縱使■能夠在漫無邊際地侃侃而談時,毫無廉恥地掐著他的臀瓣搓揉,他也不會再大驚小怪地與之爭辯。

  濤浪那漫長且從一而終的,不知休止的擊岸聲。

  逐漸在□的耳內掩蓋所有。

  

  「……我……本來……不過,看來並不足夠吧?」

  直至■帶笑的嗓音提醒他面對現實。

  「什麼?」他微微睜圓了眼。尚未釐清語境的□不明所以。但疑問很快就會被消拂,他其實從來都不是理解到當下的景況,而是被迫直面體驗一切——

  

  「我並沒有在野外的打算。但似乎您的生理需求不那麼能夠忽視呢。」

  「——哼、唔、哈啊……」

  落入那個過於熟悉的懷抱,□全然不用去確認,身後那份劇烈的心跳聲其來何自。■的指尖輕柔戲弄他胸前挺立的乳首,那裡已經丟人現眼地濕濡了兩片,乳汁的香氣撲鼻,質地薄透的純白洋裝很輕易地暴露所有,硬挺飽滿的兩枚乳粒透出艷紅色澤,只消一戳,果實般的奶頭便陷進薄薄脹起的乳肉……

  「……純粹就是你想要吧。」

  忍不住別過頭去,□難以忍受地在這最低限度的調戲裏顫抖。小巧漲奶的胸脯便輕輕搖曳。

  「怎麼會呢。我還不致於如此……畢竟不能放著您這兩團東西濕答答地流奶的吧。」

  

  ——要是您不親眼好好看著的話,我真的會為所欲為的哦?■的嗓音輕盈沙啞,幾乎聽不出情緒。他卻是在□轉頭的當下便動手,雙手中指同著拇指掐住乳頭,拉扯到乳暈乃至於小小的乳房都變形,再以食指指尖隔著布料戳刺細小乳孔——

  □當然難以承受。當然。他的身軀不受控制地挺高胸膛,臀部撅得更翹,併攏的腿間又流下一股愛液……試圖無視這一切,他蹙起眉頭向■埋怨:「很痛。」嗓音是他自身都難以忽視的甜軟,□抿緊脣,乾脆闔緊兩眼。

  「是這樣嗎?真是不好意思。但您一定會喜歡的。」

  擴散般的,男人的言語徐緩搖曳如滴墜入清水的墨汁,優雅地展開暗色絲縷,逐步浸染早已不堪負荷的腦髓。是啊,再如何爭辯也無濟於事。□只需要睜眼一瞧,那兩枚歡喜噴湧母乳的乳首就在眼下,不爭氣地因著男人撥撩而充血,甜水滴滴答答地流得■滿掌都是。眼皮閉得更緊,他否定地微弱搖頭。

  

  「我也總是覺得僭越的啊。」

  但這也沒辦法了不是嗎?■的脣就貼在他的耳後,蹭著髮際邊緣那一小塊發汗皮膚,唇齒模糊地輕聲訴說:您都不曉得。孕期間緊緻多水的您是何其歡迎地吸著我……我只能盡量溫柔地待您。等到產後得以解禁,您的小穴是多麼難以滿足,想必□先生是沒有分毫的自覺吧。

  □聞言微微揭開眼睫,他從來沒什麼滿不滿足於性慾的問題——倘若他意指的滿足,即是將自己操到射精不能、乾高潮、失禁痙攣著昏過去的話,的確另當別論。

  難堪的是,順著對方的話頭展開想像,他可以極為鮮明地回想起那些羞恥難當的時刻:尤其是在漫長的休養過後,被男人頂著子宮頸口就能操到他腰腿發軟,終於久違地被精液澆灌的那一次。

  「唔……」難以抑制地併攏兩腿,抽動起來的下體堪稱愚痴地充血亢奮,那些過於鮮明的性慾使□困惑非常。

  

  「不過這樣看來,實在是沒辦法呢。」

  大掌輕而慢地自肩頭往下,沿著身體的曲線極輕微地掠過側胸、腰腹、髖骨……如此點水一樣的輕淺愛撫,□卻總是無以復加地,因著■的挑逗而渾身發軟。

  ■他,慢條斯理地拈起潔白的裙。

  疊捲作團的布料就湊在□脣邊。

  「來,請張開嘴。」

  

  ……他頗具抵抗地抿緊脣。

  「我這麼說吧。」■沒撤手,也沒動作,只是嗓音沉穩而略顯沙啞地,叨叨絮絮地吻著□的髮際呢喃:您是希望用著這副燥熱發癢的身子一路走回去呢?或者趕緊解決掉自然的生理現象?沾滿淫水的裙子可不是能夠直接走回大街上的吧。又或者您更偏好與我散一夜的步,我也是很樂意的。

  他每吐出一句,發汗泛紅的後頸便往前躲一吋,■柔軟唇瓣也就緊貼上去,直到蜷縮在他懷裏的□逼無可逼,放棄所有地輕輕叼住那團裙布。

  真乖。他意識到■無聲地以親吻吐露那句話。卻連反駁都不能。

  

  「——但我也不想總是被您說是背信的男人。」

  如同他所言,■輕柔執起那兩只發軟汗濕的指掌,牽引著□的雙手,把那侷促的十指抵在濕暖的下體:「想必您是不會希望難得的休息時間被我所糟蹋的吧。那也只能請您自行處理囉?」

  啊。嗚。□幾乎呻吟出聲,半充血的陰莖已然硬不太起來,濕滑柔嫩的陰唇則很是熱烈地吐出淫液,他真的竭盡所能地不要受其撥撩,顫抖不停的下身卻識時務地痙攣起來,在■藉著他自己的手指按壓蒂肉時……他想搖頭,否定,搖擺身子,掙扎,什麼都好,一切看來倒更形似於臣服於性快感之下酥麻顫慄的醜態……

  

  「我不在您身邊時,總不能癢得滿褲子濕答答吧。」

  在男人的引導下,□僵硬而不知所措的指尖揉起自己濕淋淋的陰蒂,另手則是被半強迫地插入小穴:他其實從未這樣褻玩自身的性器。濕滑紅腫的陰道富有彈性,他想抽開手便會被■壓回去,形同抽插,把搔癢空虛的小孔玩出響亮水音,□羞恥難當別開臉孔,耳孔便有如影隨形的親吻落下:「真濕。怎麼興奮成這樣……屁股都在搖了。」

  侮辱性極強的言語輕飄飄地掠過耳邊。

  □飄忽的眼微微上挑,他想否認,啟唇卻是軟而濕潤的呻吟,繼而只能閉嘴。站也站不穩的身軀倚在■懷裏,一點一點地往下滑,膝蓋無力彎曲的姿態益發地癡迷於性慾:他就算真的停住手,深諳自己一切弱點的那只大掌便會作勢代替他插入,□能夠做的只是繼續摳弄自己濕淋淋的穴。搔不到癢點,望不見終點,層層積累的快感倒是確實無誤的。

  「……嗚。哈啊……?」

  ——他禁不住地,揚起頸。

  指尖揉撚的那一處好如引信。只消輕輕一挑,尾椎延燒而上的滾燙震顫便蔓延全身,確實是如交媾時候那樣的,近乎滿溢而出的熱度——

  

  要比那更為羞恥。

  裸露。

  直白。

  而且毫無修飾地直面一切。

  

  □僵在原處的肢體全然是下品的,他難堪地敞開大腿任憑自己軟腳發抖,仰起臉繃緊了頸,喉結滑動,就在■的雙臂之間,摳挖穴肉的指並不激烈,但綿延的水聲過於確實地傳入耳孔……只要結束就好了。我只不過是為了終止這荒謬又下流的行為才繼續的。他唯獨只需要高潮一次。如此一來就不需要被插入了。□努力無視自身頻頻抽顫著的下半身,將搖晃夾緊的雙膝視若無物,過分重視效率的後果便是他全然瞄準了敏感點,第二指深入滑嫩肉穴,抽插間黏滑的愛液流滿整手,淫靡的體液氣味更為濃厚地浸染周身。

  他蹙起眉心,喘吁間淡紅的舌探出唇間,急促的呼吸逐漸蜜軟地發甜,溺水般掙扎的吞噎唾沫間,□壓根無暇去顧及自己吐出的呻吟是何其失控:「嗯啊、嗚……嗯、嗯哈啊……!」

  

  

  「但遠遠不夠。是不是?」

  「……唔、呵啊、啊……你、噫——」

  

  

  男人的大掌並不粗魯,也不溫柔。就只是拈著他。他飽脹充血的陰蒂。堪稱恰到好處的搓揉。說真的,■此舉所給予他的快感並不真的多麼大。然而——

  「——嗯、呀嗯、哼嗯——」

  □踮起足尖。向上繃緊的身好如琴弓上滿松油的潔白弓毛,在即將盡數繃斷之前,仍然震顫著,彷彿抗拒,也僅是彷彿了:活像是帕夫洛夫的狗。不因為快感的程度而獲得快感,而是因為■,因為是他。所有難以堪受的一切都變得如此舒暢麻癢……銀輝月光下就連潮吹而出的淫液尿水看來都燦亮無比,一道弧度完美的水柱在沙石地上打濕了一大灘,接續著的是斷斷續續的精液,數日來被欺負得勃起不能的軟綿陰莖連射精都疲軟可憐,稀淡的濁精流在腿間,與滑溜溜的愛液化在一塊……

  ……不知何時他早已鬆口。本該掉落的裙擺則是由■穩妥地握在手裏。此時此刻他好似事不關己地放手,讓輕飄飄的徹白裙襬落下來,掩蓋住一片狼藉。

  

  可以了吧。夠了。他想張口。潮後疲乏的身軀卻連舌尖都能夠窒礙難行,□換氣得輕淺急促,濕漉漉的紫眼裏瞳孔仍盛放如純黑的花蕊,飽滿深邃,青年亢奮過度得無所適從於此番身心狀態,遠超任何一次他不得不酣暢淋漓的性交。

  「……你實在是——」

  「噓。」■卻更挽緊他。回過臉來的□僵在極近距離的懷抱裏,他並不真的訝異於此,但總是不能夠習慣。

  ……落在他頰上的卻不是預期中的。■啞且柔和地低聲告知,唇瓣就那樣理所當然地挨近□的眉眼,沒有接觸,安撫似的,儘管他全然不需要:「我們或許得再逗留一會。」

  在□提出質疑之前,雨水先落了下來。■不多言地護著他,更往偏遠的海窟走去,把男人綿軟發燙的體軀攬好。點滴的雨珠起初還只是零落地打在肩頭,直到他們真正踏入陰暗潮濕的洞窟,雨勢唐突猛烈地大降在地,當即隔絕了所有聲音,海風,浪。他們之間只餘無言。

  

  「……實在是很不好意思。明明您一定非常疲累的。」

  「你也會感到抱歉嗎。」

  「當然會的。」□不置可否地轉開視線。他沒有特意拉開距離,純粹是出於自己的雙腳丁點的氣力都無。把體重幾乎依靠在■之上,黏膩的肌膚恍然沾上海風的鹽份,更在這無風滯留的雨陣裏困在沉悶空氣中,再涼爽的石窟也無用武之地。

  ■也是真的安份。摟著他的兩手動也沒動,十指交扣地擱在□肚腹上,拇指時不時地相互磨蹭。與稍早那般連哄帶騙要□自慰給自己看的混帳是天壤之別。真希望他永遠都是這樣。

  

  ……直到□察覺。若即若離的擁抱是虛飾了■自始至終鼓脹勃起的下體。那還恰好地可以直接抵緊臀縫,來回滑動。他些許不快地回過頭,就對上■那雙甚至不懂得飄忽裝傻的目光,直盯著他,湛藍深邃的眼一如往常微微笑瞇著。像不知道挪開視線。簡直理直氣壯得理所當然,男人輕輕握住他的手,執著□的指掌摩挲:「讓您不舒服的話我道歉。不好意思了。」

  我實在是沒辦法不勃起。

  被直率過分的發言噎得說不出話,□眉尾發顫,就算想拉開距離也只會被輕柔地牽回懷裏。他卻又不試圖解決下身的充血——他又該當如何處置呢。思及此□眉間蹙得更深。彷彿在期待著什麼。在慣性思維下被限縮至此的答案。濕黏的下著又隱隱燃起熱度……

  ■的雙臂適時地攬住他。相較純然的挑逗更使人困惑。□能夠意識到那雙唇瓣吻上後頸,在汗濕發熱的肌膚上,沒有嚙咬,並不吸吮,單純的一個吻。很多輕柔且悄然撫過的吻。親吻髮絲。掠過肩頭。停駐耳際。綿而沙啞的聲嗓就響在耳後:「我還以為您肯定會拒絕的。」

  「我沒答應的事可多了。」

  「……您明明曉得,不是這樣的。」

  

  「——有人。」

  海窟外傳來倏然一聲的高喊。其後是逐漸接近的嘻笑人聲。滂沱雨勢中也能目視得到四五人的身影。□推拒著男人的雙臂跨出步伐,只在第一步,■的懷抱便輕易鬆開,太過即時。簡直像他早就料到。

  沒能立刻鬆手的□繼續往洞窟當中前行。

  微熱的掌心包覆著■的手腕。

  他跟上他略顯焦躁的步履,稍嫌快了點的速度想必是出自於被看見的可能吧。■盡量配合著邁出雙腿。

  在□鬆手之前。

  幾秒鐘也好。

  

  在柔軟指尖驚醒一樣離去時,■繼而捧住他的手,把□攬進石縫,本來觀光地的告示與鏈條都破損不堪,他們輕易跨過這些。空間並不大,兩個成年男性勉強擠一擠還能藏身在陰影裏,定睛一瞧肯定破功。

  不能理解■此舉出於何意,□蹙著眉被迫圈在男人懷裏,狹窄的石壁冰涼潮濕,方才他就十分介意的那東西,這下是更無可忽視的了——■挨近他。咬字模糊柔軟,幾乎帶了點無可奈何的味道。青少年歡暢的笑語就近在咫尺,腳步錯落地經過他們。

  「您的裙擺全是汗水。」拈起汗濕漉漉的布料,■特意挑選字眼沒有直言,但□很輕易地能夠想像,薄透純白的裙擺是如何沾黏地緊貼在他的肢體上……他的……臀部……

  好吧。好。他無視面頰上升的熱度。

  但這不能合理化■現正的行為。

  

  「我答應過您了。」

  但總不能在孩子們面前堂而皇之地走出去。■態度極其理所當然,布料摩擦與拉鍊細碎的聲,並沒有觸及□,卻幾乎能感覺到陰莖堪堪擦過他的熱度。他想別開眼。然而■那雙瞬也不瞬的藍眼他是曉得的。

  縱使□試圖闔上眼,那熾熱繾綣的目光早已烙印在視神經,無須費神回想,堪稱反射地躍然而上。

  前液會流洩而出。大掌圈出略窄的環,自根部緩慢地往上套弄,粗壯充血的柱身在此般壓迫下被擠壓,汁水塗抹在筋絡凸起的雄根,黏膩的水音會隨之響起,尤其是搓揉著冠狀下的溝渠時,□在那陣咕啾作響的稠密淫聲裏,無可選擇地回憶起陰莖前端快速地進出他,形狀飽滿的龜頭是如何戲弄他黏糊糊的小孔……

  越是不願意回想,形式各異的記憶就越是鮮明地浮現。■分明只是在自慰,處理性慾,目的性地排除障礙。他卻……

  

  「更濕了。是不是?」

  黏膩的嗓音落下。溫暖的氣息拂過他。□不知覺間已然蜷縮在■的臂彎裏,他壓根不願意碰著男人的陰莖,卻只像是夾著兩腿為了自己抽顫發熱的下體而不願面對慾望。也未嘗不是如此。■略顯紊亂的呼吸更靠近了,他輕喘著,汗水滑落的額面抵上□的,雙方的體溫同樣高昂。他幾乎要以為一樣燙了。

  沙灘上那些聊以慰藉的愛撫全然不足。如此簡單且方便的答案就在面前,在眼下,他只需要睜眼。他難道不是早已習慣了嗎。他總是被索取,被掏空,直到滿漲得幾近流溢的性慾被排解,彷彿能夠漲破四肢百骸,流竄血管的難耐才得以消散。是■讓他如此。那讓■為了自己又有何不可。他被折騰磨損的矜持究竟還剩餘多少。

  他抿緊唇。

  

  ……■執起他的手。動作很輕。輕得□幾乎不能察覺。然而過於敏感脆弱的指縫難以忽視這些。十指相纏,暖而微濕的掌心相貼。輕輕搖曳著,形似安撫。

  他吻上他的脣角。

  唇瓣摩挲嫣紅的脣線,■垂眼細細瞧著,□是如何緊閉雙眼,睫尖輕顫,泛腫的眼角仍帶有淚滴的鹹,他沒可能意識到自己高潮時總要泛淚欲流,汗濕如霧地為酡紅面頰添上潮氣,鼻尖通紅得彷彿哭了不知多久,惹人憐愛地發著抖,柔嫩可口得總讓他想咬上一口。但不行。

  那雙脣依舊。幾乎要讓人覺出堅毅。不透過嘴來喘氣的□,鼻息更為亂調,昏眩發軟地一寸寸頽下身,避無可避地將身軀倚靠在■胸前,滾燙敏銳的肉體在彼此緊貼的縫隙裏,益發得以意識到■自瀆時的震顫,喉結滑動,他吞嚥唾液時的起伏,深呼吸,胸腔揚帆一樣地高漲,再盡量不動聲色地降下,只是心臟無從欺瞞。那份鼓動何其飛快,卻好沈重。每一次劇烈跳動,都像是亟欲自胸膛掙脫而出,終究只能深埋其中,那樣悶痛的打擊。他都知道,他不知道。他不去面對。

  

  「您要是能夠更抗拒一些……」

  不知所謂的發言響起。那幾乎是自■喉嚨深處滾出來的,黏膩腥氣的,破裂般的語氣。□沒有睜眼,沒有張嘴,沒有後退,也不別開臉。他不置可否。沒有同意也沒有不同意。談不上縱容。只是忍受著這所有。像閉緊眼蒙受沙塵。耐過落雷。那樣萬般無奈的作派。他很早就認清了。

  而他事到如今還在盼望麼。

  「抗拒甚麼?」

  他呢喃著應。

  「你還想從我這裏得到甚麼?」

  

  黏熱舌葉揉過他的脣。■摟緊他,男人甚至還沒洩精,燙硬的男根頂在□下腹,而他不過如此就足以興奮得腔肉收縮,淫水漫漶得氣味徐徐充盈這狹小空間。□纖細的指節像擱置在他手裏。他不抽開也不回握。

  ■從沒想過,這幾個字眼流落唇齒的觸感,竟如此陌生乾澀。恍若他從沒這樣言說過。「我想親你。」

  可以嗎?他柔聲問。近乎卑微。

  事到如今。□事不關己地想。他的眼瞼顫上一顫。他當然想回答不行。他不可能答應他的。即便脣舌相依的情境早已上演無數遍,他們早已不是第一次接吻。就算是現下,■那雙故作誠懇的脣不也已經吻住他的唇角麼。問心酸的。

  ■卻是第一次親口徵詢他的意願。

  

  □沒有開口回絕。

  ■的親吻也就那樣停駐。

  

  ……午夜的暴雨興許停了。也或許沒有。石窟之外靜悄悄的,已經聽不著繁雜的笑語了。

  「還親不夠麼?」□終於掙開眼。

  ■的視線太過理所當然地看住他。好如自始至終懸在眼珠之上的利刃,一揭開眼皮就刺入他。鋒利而筆直。他所有不想要目睹的都在那裏。

  □自認為那些被挑逗而起的性慾都已消退。靜下心來。■的心跳同樣趨於平穩。男人穩定的雙臂自始至終支撐住他。□沒有覺察地將全身的重心交付給對方。他同樣不會意識到,■的懷抱之於他是足以安心的。

  「不夠。怎麼會夠呢?」

  ——□頸子向後一仰,在■的唇再度迎上前時摀住他。被逼近到手背抵上自己的嘴也司空見慣。□試圖不與其對上眼神。也罷,■就著溫熱掌心去吸吮舔吻,舌尖細細地順著掌紋來回舔弄……

  

  夠晚了。該回去了。□只能吻著自己手背模糊抗議。這不是接吻。但■隔著手心的鹹濕舔吮實在太近了。他甚至開始吮吸著著□的掌心。會留下印記的那種……另一只手也被緊緊牽著,始終未曾放開。壓根沒有真正被親吻到的□,反覆認知到自己的肉體是多麼敏感放蕩,不過如此的挑逗就讓他冷卻的下身升溫。數度的性慾焚身足以讓他厭煩,受控於生物本能的感觸絕不好受。

  「您知道麼?今晚已經過去了。」

  ——今晚我答應您,讓您好好休息。■難以讓人置信的許諾言猶在耳。這算哪門子的休憩。儘管的確是沒有真正插入他……

  「就算現在就在這裏……」

  喉嚨的水分似乎減退。他咽下唾液。這被稱作乾渴。□不合時宜地想。他幾乎要因為浮現腦海的諸般想像而腿軟。交媾的記憶總是新鮮。幾個小時前■的陰莖尚還埋在他體內。不過就是回歸日常。他不是想要。只是例行公事。他沒有耽溺於性交。這是■他自己想要的。

  ——他盡是把藉口歸咎給他啊。

  

  「只要您願意。」

  

  ◈

  

  窄而冰冷的石縫絕不適宜如此。可他們依然。

  子夜的寒風吹不進來。無從冷卻。

  

  他不想說如願以償。但至少今晚一再重複焦渴發疼的下體得到了睽違……幾個小時的撫慰。□將雙手擱在■頸後,並不怎麼情願地摟住他。

  為了躲避男人太過執拗的吻。

  黏而柔嫩的肉穴在插弄下愈加濕潤,忍耐多時的肉棍幾乎像要把內裏的黏滑愛水盡數刮除,那樣緩慢但確實的來回抽插。抵緊了敏感處,再一吋吋地往最深處頂,直到隨著男根擴張伸展的陰道最裏,子宮頸口總是難以堪受這樣徐緩的折磨,肉腔很容易就抽顫著把■吸得更緊,纏著他不放,像是要他操得更深一些……再一點就好……

  

  腫脹如花瓣的脣帶著齒印。

  被揉皺般的上衣。

  灼人的指尖捉緊了髮根。

  

  「這些對您而言都不是真的。充其量只是性慾沖昏頭,讓這一切看上去像是如此罷了。人類的腦遠比自以為的來得不可靠。這一點您應該更為理解的才是。」

  要是真是如此,我還有必要這樣麼。

  □半闔著眼,他側過臉去。

  脣肉擦過■的耳廓。

  「你希望這是假的麼?」

  

  他揚起眼。眼角餘光堪堪迎上□的視線。

  夜陰當中那雙藍眼更顯幽暗。

  「我沒有期望過這一切成真。」

  

  

  

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夜霧が晴れる前に。

  https://youtu.be/5ybk54AGPaQ