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20115
室內明亮寬敞,採光良好。在這一塵不染的純白房間,一扇扇窗只半掩簾子,午後西曬的陽光暖呼呼的,增添了一抹的溫馨。僅止於些許。■落下鎖。
增厚加固的氣密窗。傢俱防撞的膠條。摒除了一切細小物品的家用品購置。
窗格之外雕花般的鐵欄。
日光投影在□裸露的身上。萬幸的是,如雪的肢體不會輕易地溶解在太陽下,摸來微涼的膚肉內裏有著鮮活的血液,■攀上床,太過熟練地將被單裏的人攬出來——
一枚軟羽掠過鼻尖。
■擁緊這個人,不顧姿態何其扭曲,即便對方有多麼不配合。玫瑰金的頸圈會安穩地銬牢他,細鍊直連床頭,男人偶爾會心疼地撫摸底下的瘀痕,即便實質上施行此舉的正是■本人。
撲動的雙翼是確切生長於□的背骨之間。每每這樣迎上前去,理得乾淨整潔的覆羽擦過臉龐,■感受著羽管的每一寸顫動,只管將脣印上削瘦背脊,山峰一樣的雪白,然而吻來全是熱的。
陽光如淋地滿溢在豐沛羽翼的細微陰影裏。
定期剪羽過了。但飛鳥的羽翼總會再次豐滿。
他近乎要真正下口般地啃咬翼根根部,連接處是■漫長咬嚙所留存的紅痕,好如花瓣的微弱潰爛;□往往很不能承受這般凌遲,攏起來的雙翼也無法阻擋任何施虐,他為數不多的表達就是震顫著雙翅——本應該足以撐起他整個人重量的。飛羽剪去的現在,□充其量也只能拿翅膀打一打身後男人的腦袋。
每當□輕輕鼓動翅膀,燦爛的光便如金粉灑落,令人止不住地想以舌肉舔舐那些彷彿流瀉的。
「您今天是否心情欠佳呢?」
兩人從來沒有過多的肢體衝突。□只是沉靜地蜷曲在■的懷抱裏,在過於粗重的愛撫下微弱顫抖,他將挺立的嫩紅乳尖視若無物,抿緊脣,生鏽般的關節既不反抗也不讓人任意擺佈,非要■費足了氣力,才能把這隻啞鳥掰開分毫。
就像一只栩栩如生的標本。
羽毛豐沛,內裏全是填塞的棉花、凹折的鐵絲。
手指逗弄下身軟嫩的肉孔時,■更吻緊他的天使,惟有貪吃的小口是熱燙的。
本人再如何不願意也會吸吮著男人的陰莖, 在高潮時可憐地收緊腸肉,那裏已經太熟於被侵犯了,鑲嵌在白皙透亮的肌膚之上,就彷彿蕩漾水光的熟透寶石,吞吐著■的雄根時候便失去作為排泄器官的功能……純然為了交合而充血腫脹。
□會把臉孔埋緊床鋪,濕透的紫眼也如剔透晶體,當中沒什麼可殘留的,憤恨也好,苦痛也罷,都已經過於久遠。興許可從喉間壓榨出些微的甘聲,細軟的呻吟僅是擦掠而過,在青年難以承受地撅起臀瓣時,洩漏在床的精子只是無可奈何的分泌物。
腿根發抖的小鳥正搖曳著身,潮紅濕潤的肉軀,可不是太應該再多吻吻嗎?■拂起汗濕的長髮,他從未剪掉□的聲帶,無聲的鶯啼才真正是歡愉的反證,吃食著男人下體的淫靡小孔不住地抽搐,最為頂峰時,伸展開來的飛羽盡是惹人憐愛的細顫。
「——噫、嗚。」
「您真的很美。就算您再怎麼否認……」
分明曉得沒可能有所回應,■仍舊張合唇瓣,讚美的愛語無意義地傾洩在青年之上。徹底壓制對方的大掌抵死了肢體的反動,他施施然地吻上汗濕後頸,溫聲呢喃:
「這樣一來,項圈就能解開了呢。」
相對細脆的骨骼傳出微弱的悲鳴。翅根比想像中更難以掌控,生肉自然是不會讓他輕易扭轉關節,■壓緊試圖拍動的雙翼,較於切斷骨頭用的鋸刀他更選擇了廚房用的剁刀,第一下換來了□嘶聲地倒抽涼氣。
回過頭來的青年見著那亮鋥鋥的刀鋒,掐緊了■穩健握好刀柄的手腕,打磨光滑的指甲深深陷入膚肉。長年鎖居於籠的鳥自然是無從阻擋什麼,纖細的肢軀只能夠在刀尖再一次落下時,恍若哭泣地抽顫,痛楚流竄周身的皮下,冷汗冒得飛快,像凝結的露珠,嚐來肯定清甜。
綻開皮肉的□一如往昔,內裏也是瑰紅美好的。將殘存的組織更剔除,沾滿腥液的純白羽翼已然是笨重無用的肉塊,一根根神經是■親手切斷的。
仍插在□體內的陰莖,被緊絞抽搐的肉腔吮著,咀嚼著,只要刀子再往肉裏劃個幾下,浴血的天使便會更加不知廉恥地收縮肉穴。將死般地,在■的身下,那挫敗地吸得死緊的小孔盡是對生存的不得不,肉體本能。
再取另一只翅膀時,■就有閒情逸致得多,他邊掐著冷滑發抖的細腰,在死死咬住的腔內把雄根往裏撞,惹得□既惶惑且流淚地垂下眼睫,沾滿淚液的淡紫眼眸看一看自己疲軟的下身,潮吹時的精水是用流的。沒了血色的唇瓣微張,其中喘吁的氣息又淺又快,像無音的慘叫。
當■伏上那血海漫漶似的纖細背部時,沾滿男人胸膛的血也好如自他心口流淌而出的了;然而全是冷的。
如他所說,項圈是確實摘掉了。
仔細上藥包紮過的背部摒除了一切可能發炎腫脹的風險。■垂吻於這只失去豐沛羽翼的小鳥。漫長的監禁也早已讓□的雙足失卻力量。不良於行的鳥隻,縱使籠子破損,依舊只能佇立在原地打轉的,他的□。
那雙色澤淡薄的眼眸,就連絲毫的目光也不曾分給他了。就如同遙遠的記憶裏,他還能夠獲得□聲帶振動、唇齒張闔,對他侃侃言談的時候,淡紫的眼珠子再如何的排斥,也總會是凝視著■的。痛罵與咒詛現在回想起來,也如同閃閃發亮的陽光一般。
喪失了飛行的□終於能真正被他抱在懷裡。■珍惜地摟著那一綹冷光,吻緊□柔滑的髮絲,他的活標本,他的天使,他的鳥。
他的如願以償。
——風走在林間搖曳的枝葉裏。浴光的人鳥被稱為上帝的使者,■則認為那不過是拙劣的性幻想,諸如迷惑人類的美女,豐沛多水的柔軟性器,藏身於樹海的艷情一歌,全是筆者藥在走的後果。
後來他在幽深陰暗的山裏終究是見到光了。烈陽不合襯於一路走來的陰濕窄歪的獸徑,卻還是投在□的身上,豐盈的潔白羽翼垂落露珠般地滿溢金色光澤,沐浴日光的青年凝視他,沒來得及逃跑便被逮在懷裏。■吻他的嘴唇很輕,但是每一枚吻都確實且不容分說地,印在所有□不想要他碰觸的所在,羽翼的一陣抽搐是他發自內心的厭惡,卻被錯認為甜美淫靡的舒服顫抖。
「我想要這麼做很久了。太久了。」
捧著那兩只龐大失溫的的翅膀,鮮血橫溢的羽毛雜亂不堪,■仔細打理它們。在刮除了皮下的組織過後,浸泡在鞣劑當中的一根根羽毛彷彿舒展,徹底防腐處理了的雙翼失卻了□的氣味。
但沒關係,他能夠將之懸掛在採光最為良好的那面牆上。浸淫在太陽光裏之於標本並非最好的選擇。只是他會這麼做。
■撫摸那兩道淺淺的疤時,總會往牆上瞧上那麼一眼。□被攬在懷裏,往往無從曉得■遙望那對羽翼時候,眼神是何其的滿足。
他倒也無從在意。
僵死的飛鳥僅僅是半闔著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