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復

  在荒漠的邊界,一幢屋子任風吹雨打,窄矮得難以想像何以起居。人們先是說■的逆子住到那裡,後來講是獨居的苦修士,他不願與人接觸,不傳道,徘徊在曠野,後來再無人提起他。經書的頌聲漸變,抄寫經文的筆杆擱在窗台,夜裏燭火沒點著,不請自來的訪客循著月光攀進來。

  一根根細白的手指像鑄鐵,冰冷堅硬,籠在■手腕上,他卻覺出灼燒感。男人仍把自己裹在被中,硬窄的床容不下他人,來客倒沒介意,爬上床的作派理所當然得像是摘一顆樹果,且咬果實一樣地張嘴啃他臉頰。

  「還睡啊?太陽曬屁股了,快起來。」

  投影在慘白壁上的纖影太細,幾乎不像是人,倒仿若搖曳的焰光。睡意消散的■想坐起身,女人便更壓緊他,燙且輕盈的肉體,一舉坐上修道士日益鍛煉的胸膛,下體毫不知恥地蹭揉他,隱隱有水聲響起。

  

  □——在他振動聲帶之前,呼喚的意圖便被盡數打消。褪下的衣物太輕易地棄置在地,柔軟的腿根夾緊他的臉頰,□不容分說地將濕濡的女性器抵緊他,濃郁的體液氣味充斥鼻腔,肉縫恰如其分地在挺立鼻樑之上磨蹭,且把謾罵與怒吼都以吻封存;男人的薄脣確實地在被陰脣猛吻著。女人舞動的腰肢柔韌靈活得不像是以下體侵犯他人。

  細白長髮都給她的兩腿蹭得亂了,在枕頭上密麻糾結,一如■深鎖的眉頭,「你、嗚、喂……放——」

  □揚起下顎,涼透的月光襯得她頸上一粒粒汗都在瀅亮發光,自上而下俯視■的藍眼含滿笑意,絕不讓人舒服的那種。

  「怎麼?你不樂意?我好心來喊你起床了啊。」

  

  滿臉鹹水的■自喉嚨深處滾出一組粗俗的字眼,不很清晰,因為□又拿女穴堵他的嘴。硬是把脖子上的女人推開,他可沒拿捏力道,掐著細瘦踝部就是壓迫而上,像纏鬥間終於翻身的巨獸,只管把獠牙向著敵人的要害咬碎——□沒特意抗拒,細膩的肌膚便滑落腥氣與芬芳,血肉可正鮮活地鼓動,沾了應當清淡飲食的隱修士滿嘴的新鮮葷味。女人很是願意嚐一嚐那破戒的脣。

  鹹腥參半,海與肉的味道。

  魔鬼伸舌探入劇烈喘息的嘴,在■喘鳴間更把自己的唾沫渡過去,燙人的紅舌著火般,所及之處全都延燒一樣地搔癢難耐。「起什麼床,現在都什麼時候了……」

  「你說呢?看看你,可憐的■,主可曾照拂過你這塊小東西?向耶和華禱告,他就會親親你的老二嗎?」

  大言不慚的惡魔當然微笑,纖細的腳指先是挑開衣物,再把那腫脹如病癥的陰莖踩一踩,禁慾多時的男人受不住這樣刺激,悶哼間把□的肢體狠狠壓制;男人身下勁瘦的肢體可沒因此冷卻。甚至那些灼痛的慾望更深染他,下腹的飽脹已然不是亢奮,更近似於刺痛。

  

  柔嫩濕潤的肉穴就在他身前,堪堪擦過陰莖前端,脹起的蒂果同樣亟欲被碰觸,■便動手掐弄她,掏挖那抽搐不停的小穴,施暴般的行徑卻只更讓他憶起插入的感觸。□用穴肉含著他的手指,極具挑釁地纏住指節,腰扭得像在吞吐他的男根,「但我可以給你。只要你想。你怎麼會不想呢?每次都這樣啊,就別矜持了吧?嗯?」

  芬芳濃郁得像揭開火爐,蒸騰的盡是敗露與洩慾,毒氣漫漶。□真切地吻他,唇瓣吮住■猶豫不決的下唇,顫抖漸趨平穩。龜頭被軟肉溫和納入時,他幾不可聞地歎息,更近似滿足的喟嘆。

  

  「分明就是妳求著我幹妳,別搞錯了。」

  抽搐的肉腔確實是與火爐相仿。常人的體溫業已遠離他太久,縱使如此■也清晰知曉,灼人黏稠的腔內全然不是人身應有,一口口咀嚼一樣吸咬他的女性器極富侵略性,分明他才是插入的那一方,卻恍然好像是男人把全身上下最為脆弱外露的器官任憑惡魔吃食,■也就益發粗魯地幹她。

  硬脹的雄根往內裏直碾,彷彿可以覺出肉裏頭陰蒂腳的震顫,多水的膣內難以堪受地直抖,□渾身浴水似地大汗淋漓,纖細的肢體每顫上一顫,那枚飽脹的肉蒂似乎還能更興奮,只要動手隨意一扯——

  

  「噫、嗯。」

  滿意地垂首嘬吸那兩枚乳粒,皺起的乳暈被舌肉一次次地試圖舔開,自然更為充血挺立的乳首全是晶亮的唾液,小巧平坦的乳房被咬得全是齒印,隨著胸腔急促起伏,紅腫不堪的愛痕便反覆地閃爍水光,■嘖嘖兩聲,得到□打從陰莖根部死死咬緊他不放的報復。幾乎沒法動彈。

  男人當然更要硬是操開她,漫長的拉鋸戰往往不會停歇於一方的高潮,潮後的疲軟只會增添對方越發興起的施暴,■會迫著□張開腿,把柔軟泌汁的穴肉插得痙攣不已;□會夾著■軟綿垂下的陰莖,非要男根在疼痛與壓迫下再度顫巍巍地充血。

  汗水與體液打濕彼此,交合處盡是磨出的濃稠白沫,雌縫含不住的稠狀精液,全落在用來受苦修行的木頭單人床上,交媾間魔鬼甚至過於忘形,堅硬的頭角便在修道士的操弄之下,他像騎一頭雌羊地抓著□的深黑雙角幹她,豐沛腥濃的春水洩了滿床,是曠野無從有的海的氣味,女人打顫的纖細腿根全是乾涸的精液。

  「□。」今晚他頭一次唸出聲來,儘管這數個音節無數次打轉於舌尖。惡魔的真名他無從知曉,但她居然給予■一個名,用以稱呼,在這種時候。□揚起泛滿淚液的藍眸,全無挫敗的,悠然自得的女人看向他。

  掐緊凹陷的腰窩,■再一次把硬起的性器填滿她,白濁在插弄下更流溢而出;無論怎麼看,受試探與誘惑的他,就是敗北的那個了。再如何把惡魔插得潮吹痙攣,都是如此。

  

  

  

  晨光總要走入,陰暗的夜雲逐漸散去,涼白天光滿佈在淫靡的汗蒸室內,男女二人癱軟的肉體全是性交過後的黏膩累乏,■幾乎就要睡去。

  無聲地起身,施施然地留下苦修禁慾數度失效的■,□連離開時都不會走門,爬窗時如骨勁瘦的身軀輕盈得不像帶有絲毫疲累,精液只會滴在床上,絕不會落到書桌。

  似乎意識到■痠脹雙眼投來的視線,說不清是什麼情緒,她首先就挑起唇角:「你啊,要想好好地做個修士,倒不如就乖乖搬回去吧。在這裡我叫得再大聲,都不會有人曉得你——噢,除了你們天上的父。」

  

  ■只是翻她一記白眼。

  他往後亦從未動過身。